訊息

樂高電影首映會


這可能是史上年齡最小團隊的處女作!


電影的魅力不分年齡,也不只屬於好萊塢。在巴學園,平均年齡不到10歲的小導演們已經在樂高動畫課上完成了他們的定格動畫電影,並迎來了自己的首映會!


這個課程的「玩法」很簡單——所有的故事、角色、甚至拍攝方案,全部由小朋友自己決定!

老師?當然不是工具人,而是孩子的引路人。小匙老師和紅燁老師負責教授定格動畫的核心知識,提供創意啟發,並確保每位孩子都能學到真正的技能。整個課程涵蓋了定格動畫的多個方面:


1. 認識Stop Motion Pro定格動畫軟體,掌握基本操作技巧。


2. 學習基礎拍攝技術,讓孩子學會如何讓鏡頭更有表現力。


3. 編劇與音效設計,從故事創作到聲音搭配,全程動手做。


4. 後製入門,學習如何剪輯、調整畫面,讓影片更具觀賞性。



《導演》們的工作日常:全程在線,爭執不斷


電影業有個說法:「一個劇組就是一場戰爭。」這句話在巴學園得到了完美驗證。

拍攝過程有分歧的時候,小導演們努力闡述自己的觀點,爭取自己的想法得以實現。而所有音樂的選擇,也是大家共同商量的結果。

所以,孩子們在真正體驗導演、編劇、配音等不同角色的同時,更進行了完美的團隊合作(像不像在大學完成團隊作業的你?),是一次領導力和團隊協作的修練!



配音挑戰:逐字摳細節,精實求精!


拍完了動畫,接下來就是配音──聽起來很難,但其實一點也不簡單。

由於台詞較長,小朋友往往需要一個字一個字地錄,即使一次錄不好,也會重新來過。有的小導演甚至因為不滿意自己的語氣,自發要求再錄幾遍,力求完美,真正做到了精益求精。


首映:巴學園的“奧斯卡之夜”


經過數週的努力,小朋友的作品終於完成! 2月15日,大家齊聚一堂,共同見證這激動人心的時刻。


圖文編輯:程思

寫作校稿:紅燁/小勺

攝影擔任:朱文

2025年2月17日


【影響力】夢幻連動!當梅子校長登上國內知名媒體


編者薦語:

梅子校長的故事是巴學園的亮點,也是跨越文化的教育旅程。近日,她接受了國內知名自媒體童書媽媽三川玲的訪問。該平台已發表5000多篇、1500萬字原創教育文章,擁有百萬讀者。這次訪談展現了梅子校長的教育理念,也讓巴學園的精神被更多人看見。



梅子校長有一個豐富又特別的經驗。

17歲輟學,在上海打工;21歲在德國,重新開始讀初中,然後,25歲高中畢業,後來一直讀到大學、研究生,中間穿插或同時兼顧著上班、生娃、帶娃、創業;32歲大學畢業,38歲研究生畢業,然後,是中年創業…

八年前,她剛從大學畢業,在開始自己畢業後的第一份全職工作的同時,開了一所自己理想中的中文社區學校。

她借用《窗邊的小豆豆》裡的理想學校的名字,為自己的學校取名為「巴學園」。


01 家境平凡的她,想過「留下腳印」的人生

最近,梅子校長遇上了一些煩心事。

她的巴學園要在1月24日這天舉行一場「中國文化日」活動。活動在一所大學裡舉辦,內容豐富,包括四個工作坊,茶藝,書法與國畫,手工藝,繪本朗讀,晚上還有一場講座,一場音樂會。

但在距離活動只剩十幾天的時候,半年前確定的做講座的教授和負責音樂會演奏的樂團都突然告知她,他們來不了了。

教授是因為臨時有突發事件需要回國,樂團則只是直接跟她「放了鴿子」。她只能臨時再找替代人選。

我們第二次訪談結束後的某天(此時距離活動舉行只剩四天了),梅子校長給我發來微信,告訴我訪談中說到的那位講座替代人選也臨時撂挑子了。

「在這邊要創業、做個事情真的很難。」她說。

梅子校長所說的創業便是指慕尼黑巴學園,這是她於2017年在德國慕尼黑創立的以中國語言和文化為基礎的教育文化機構。

簡單來說,就是一所中文社區學校,目標群體是在德華人家庭、夫妻有一方為華人的多語言多文化家庭及德國本地家庭,每週六上課,既教中文,也有樂高定格動畫、編程、藝術與繪畫課,但這些課程也都是用中文來教。

這所中文學校規模不大,發展不快,2017年剛開班的時候已經有接近30個學生了,疫情期間一度只剩十來個,去年迎來大發展,但現在也只是60來個學生。

但它卻承載著梅子校長的宏大願景。梅子校長和我說,她希望把慕尼黑巴學園做成「有百年傳承」的教育文化機構。

巴學園是「巴伐利亞中國語言文化學園」的簡稱,這個名字來自日本作家黑柳徹子的《窗邊的小豆豆》,一本梅子校長很喜歡的書。



在《窗邊的小豆豆》裡,主角小豆豆因調皮搗蛋被原來的學校開除後,來到了一所另類的學校,這裡重視學生個性,課堂開放靈活,給學生自由發展的空間,後來「巴學園」成為理想學校的代名詞。

從收入上來說,巴學園甚至不算是梅子校長的副業。巴學園創立的前幾年,梅子校長在巴學園沒有任何收入,2023年,她為巴學園申請到了德國教育部門的資助,她自己作為創始人這才有了微薄的公益津貼收入。不過在梅子校長自己心中,巴學園才是她真正的事業、真正的熱情所在。

對她而言,這是一個可以完整實現她的「想法」的平台。

梅子一直想做一些能夠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、「留下腳印」的事情。

儘管她出身在平凡之家,甚至從小經歷坎坷,作為85後,她有過父親不讓她去上學、自己逃出去上學的經歷,但她很早就是一個「思想活躍」的人。

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在13歲的時候寫過一句話,“人活這一輩子,難道就是為了吃和喝?”

如何實現「留下腳印」?她要做一件完全屬於自己的事。

所謂“自己的事情”,指的是自己可以做決定,可以看到自己頭腦中的一個想法變為現實中一個“真實的事情”。大學最後一年,這個念想逐漸清晰起來。

那時,她在一家中文學校代課,自己的兒子也在這裡上課。她在這裡的感受“非常不好”,學校裡的教學方式是傳統的填鴨式,管理上也是很強調上下級的等級關係,還拖欠工資。她就想,乾脆自己辦一家中文學校吧。

她之前想過要做中國文化的傳播,但至於採取什麼形式,並沒有仔細去想。現在,她想清楚了,就辦一所社區學校,而且是一家正規的、按照自己的理念運作的機構。

她也不希望做成企業,她不想透過教育去賺錢,所以她把巴學園註冊成了公益機構。

巴學園創立的時候,32歲的梅子剛從慕尼黑大學教育學專業畢業,2017年10月7日是巴學園正式開班的日子,9月15日她剛開始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全職工作,一家中學的職業諮詢老師。


一年多前,她從那家中學離職,現在是一個自由職業者,除了巴學園,她還另外做著兩份工作:以兼職身份在一所大學教教育基礎學課程,給企業做“敏捷管理”諮詢和培訓。

2006年底,她與來自義大利的丈夫一起搬到德國,如今他們在德國已經生活近二十年了。

身為華人,如何融入當地社會始終是個問題。她發現,身邊一些華人朋友,尤其是一部分“華二代”,一直羞於說中文,“非常不自信”,對自己的身份認同充滿矛盾。

在她看來,他們的確現在是德國人,也是在這裡生活多年,或者他們就是在這裡出生、長大的,但“你不能去忽視你的中國的根,你有中國的文化的影響”,而任何不接受自己的真實性的,她認為都是一種扭曲。

她創立這樣一所中文學校,就是想打造一種中文社區文化,讓大家都能接受自己原本的面貌。

因此,與一般的中文學校以及慕尼黑本地的其他教育機構不同的一點是,她很注重活動。

活動多種多樣。有的是針對小學員的,例如,組織大家去野生動物園,老師們提前準備了問答題和抽獎活動,讓孩子邊逛動物園,邊學習有關動物的知識。

有的是針對家長的,例如,巴學園曾舉辦過反歧視工作坊,邀請專業人士為家長們講解種族歧視的相關問題,以及應對歧視的實用技巧。梅子校長認為,為父母創立這個空間就是給孩子健康成長的機會。

也有針對德國社會的,像這次的「中國日」活動便屬於這一類。梅子校長是想透過這一類的活動與德國社會“連結”,給當地人提供一個了解中國文化的管道,讓他們看到彼此之間“不同中有相同,相同中也有不同”,只有真正了解了,他們才會對中國同胞和中國文化有發自內心的尊重。


02 輟學,也意味著依照自己人生需求來學

梅子對教育產生興趣是在17歲的時候。

那一年,她因為家庭變故,沒錢繳學費,從她就讀的幼師輟學,到上海嘉定一所民工子弟學校教課。當時報幼師並不是因為自己對當老師有特別的興趣,只是因為這樣可以離家遠一點。教課的一年,她與孩子們相處很愉快,而且她發現教課這件事對她來說很容易。

她的工作用六個字概括就是,很快樂,很簡單。但也僅止於此了。

後來觸動她的是她離開的時候。學生們都知道她的住處,他們從窗戶塞進了許多紙疊的飛機,紙飛機上寫滿了字,都是一些童真又真摯的話語,表達他們對她的信任、不捨以及將來的思念。

她原本想的是休學一年,賺點錢夠繳學費了,之後再回學校繼續念書。但一年後,家裡又出了變故,手上的錢根本不夠回學校。此後,她再也沒能回學校繼續她中斷的學業。

在上海的那幾年,她做過好幾份工作,先是銷售,然後是導遊,後來因為會英語(儘管她只有初中英語水平,但她有一個很大的優點:敢說),找到了一份幫助一家荷蘭公司與其上海辦事處聯絡的工作。

正是在這份工作中,她認識了現在的丈夫,一個在駐荷蘭的美國公司工作的義大利人。

認識兩年後,對著方向她求了婚。她能感覺到對方的信任,他也給她一種很可靠的感覺。她還特別找一位律師諮詢了一下,和一個外國人結婚會不會有風險。她問律師,「如果我跟一個外國人結婚,我還能不能回國?」律師給了她肯定的答案。

於是她在21歲的時候抱著「試試看」的心情走進了婚姻,這一試就試了二十年。

「試一試」的生活理念一直貫穿她的工作、創業及生活之中,成為她面對未知挑戰時的重要指導原則。她說:“不試一試,又怎能知道自己是否合適?”

結婚前,他們已經共同決定,搬到德國一起生活。她就這樣去了德國。

梅子在德國的近二十年的經歷,用這幾年的網路流行語來說,是很典型的「逆社會時鐘」。


到了德國的第二年,雖然已經是22歲的已婚人士,但她決定重頭開始。她先在一所實科中學讀了一年(大致相當於國內的初三),然後又到另一所高中(Berufsoberschule,德國一種專門為職業教育體系中的學生提供高等教育通道的學校)讀了十二年級和十三年級(大致相當於國內的高二和高三)。高中畢業的時候,她懷孕了,走進畢業考場的時候肚裡的孩子已經八個月。

25歲這一年,她拿到了高中畢業證,同時生了娃。

她一直是個主動的、有勇氣的人。

在德國,一般來說,實科中學的畢業生是無法直接讀高中的;像她這種情況,她需要先花兩三年學一個職業,比如像她在國內讀的幼師,然後才能去讀高中。

她要讀高中是因為她想上大學,具體來說,是慕尼黑大學的教育學系(她很喜歡慕尼黑大學的建築),而申請大學的話只有拿到高中文憑才行。

她覺得以自己的年紀,不能再拖延兩三年去學職業了,她要直接去讀高中。

於是,她到一所高中找到了校長,如實告訴校長自己的情況,和他說,「我的人生沒有那麼多時間了。」校長也有些為難,但還是給了她機會。她可以先上一個月,一個月後的月考如果通過了,就可以留下繼續讀。

第一個月儘管壓力很大,但她通過了。這一步讓她跳過了三年的職業訓練時間和高中一年級。

她還有一個優點,就是她一直對自己的人生有一種信心,從不放棄對未來的希望。

17歲到21歲那幾年,自己被迫輟學到社會上工作,她也沒有焦慮,或是灰心,她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有很多可能性,只是時機沒到而已。

她一直堅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節奏。

在德國的中學和高中里,儘管也有課業上的壓力,但她從未因為自己的年齡而自卑或焦慮,她從來都沒感覺到年齡是限制。

現在回過頭看,她並不太為輟學感到遺憾。她覺得社會本身就是一所大學,她從這所「大學」學到了很多。

那幾年,她在人生觀、世界觀上有了很多思考,而且了解了「社會的複雜性」。她有時也會想,如果當年重新回到學校繼續讀書,也許會有負面影響,“比如說很多鋒利的棱角就可能被打磨了。”

22歲到25歲在德國讀中學和高中的這幾年,她很珍惜重新上學的機會,過得「很開心」。

高中畢業後,她先在家專心帶了近兩年孩子,之後在教會幼兒園找到了老師的工作。每週工作25小時,既可以有一份收入又可以同時兼顧家庭。孩子三歲多的時候,她在幼稚園也工作了一年半,她開始申請慕尼黑大學的教育學,然後順利拿到了offer。

在慕尼黑大學,最初的大半年她繼續做著幼兒園的工作,後來又在一家蒙特梭利學校實習了半年,並通過半年實習得到了每週兩天的工作機會,與此同時,她還在一家中文學校做著另一份工作,因此大學期間很多時間是邊上學邊工作邊帶娃,就在這樣身兼多職的情況下,她還用了兩年半修完學期的人。

「我認為時間管理我做得非常好。」梅子這麼總結。


03 人在自由的狀態下才能綻放

在整個巴學園的工作中,最重要也是最耗心力的是如何在現實的環境下堅守自己的理念。

梅子自己在蒙特梭利學校工作過,兒子小學階段也是在蒙特梭利學校讀的,她非常喜歡蒙特梭利學校的理念。訪談中,她仔細講了蒙特梭利學校的種種優點,她的巴學園也從中藉鏡了許多。

例如,蒙特梭利學校裡,學生們有很多「自由」。

蒙特梭利學校是混班制,一到四年級的學生全都在一班,20到24個學生不等,由兩位老師來教。每天有一半的時間是「自由工作時間」。

「自由工作時間」相當於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專注時間,蒙特梭利學校會有一張學生卡片,用來記錄學生在這段時間的狀態曲線。卡片很具體地將學生的狀態分為深度專注、專注、工作但分神、安靜、輕度躁動、躁動、無法自控七種狀態。

在“自由工作時間”,老師只會給一個框架,也就是每週老師為孩子設定的學習目標,但在這一框架之下,孩子們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他想做的事。因此學生們有許多自由探索、自主支配的時間。

例如,今天早上這段「自由工作時間」裡,我是學德語還是學數學,或者做其它自己想做的事情,看書,畫畫,做手工,都可以。

老師講課的時候,孩子們也很“自由”,只要不打擾其他人,就算趴在地毯上也可以。

雖然巴學園並非全日制學校,只是在周六上課的“課外學校”,梅子校長也同樣非常重視給學員們創造自由、自主的空間和氛圍。

有一次一個老師讓孩子們兩個一排排坐,她看到之後,立刻作了糾正。在巴學園,上課都是圓桌式,絕不允許這種排排坐的形式出現,因為她希望為孩子創造一個放鬆的學習狀態,讓老師們能平等地和孩子們交流。

她自己的成長經歷也告訴她,人在自由的狀態下才能綻放。

她說自己曾經是“最差學生”,因為她中學之前學習成績都不好,初三復讀了一年才考上幼師。但她到了幼師,卻遇上了一個小小的「奇蹟」。那也是她人生的轉捩點。

幼師在另一個城市,也許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和環境讓她原先在家鄉的束縛突然失效,她“突然就綻放了”,第一學年在一千多人的幼教系考了第一名。

梅子校長自己認為,這裡的原因在於,一個人只有在自由、放鬆的狀態下才有心力去接收並消化外界的知識和信息;如果一直處於一種壓力的狀態之中,他的可能性是受到抑制的,綻放也就無從談起。

蒙特梭利學校是沒有考試的,梅子校長的巴學園裡也沒有考試。

這一點一度引起一些家長的不滿。他們覺得有考試才能看到孩子的學習成果。梅子校長堅持不這麼做,每一次在面對家長的公開場合,她都會和他們解釋一遍,不設定考試並不代表巴學園的要求低,其實恰恰相反。

考試不過是量化的、籠統的回饋機制,而巴學園每週都有回饋,只是不是透過考試的形式進行而已。每週的回饋都可以讓家長和孩子自己了解這一週學到了哪些東西,有哪些需要注意和改進的地方。這是一種更具體、更全流程也更全面的回饋機制。

梅子校長所相信和秉持的這套理念,有支持的家長,也有懷疑和反對的人,以及不少不那麼篤定的「中間派」。

她有一次和她在諮詢公司的德國同事聊起蒙特梭利學校,她說她的兒子之前在蒙特梭利學校上學,自己的巴學園也是以蒙特梭利學校的理念為基礎的,這位同事和她說,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從小在這種被保護的環境裡長大,因為生命本身是殘酷的,現實的生活裡就是充滿競爭和各種標準的標準。

前段時間,她又和一個中國家長聊起這個話題,這位家長在一家大公司做精算師,也是一位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人士,她的觀點也類似,她覺得蒙特梭利學校會把孩子培養成綿羊,“出了這個社會就是受欺負的。”

梅子校長對此的回應是:

「他們的擔憂我都能夠理解,可是他們忘記了一個很本質的孩子成長的元素,就是他需要更多的愛,更多的積極積極的環境,(這樣)他長大之後才有更多的能量和能力去激發自己,這個才是最本質的呀。

愛不怕多,怕的是從小被打擊。這些很本質的底色,很多家長不了解或不願意相信。 」

「孩子也需要尊重,你去尊重他就是接納他的狀態,之後慢慢他會轉變的。我相信孩子都是向著陽光生長的,他都是對自己有要求的,他是希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。

而不是像很多家長,他一開始就認為我必須要給他施加壓力,或者必須要讓他怎麼做他才能去做,你前期的理念已經錯了。其實很多孩子可以從內部慢慢改變。他要是感受到接納的環境,慢慢會做出轉變的,而且孩子的轉變是非常快的。 」梅子校長說。


04 不讓孩子“浪費時間”,他永遠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麼

從產生創辦巴學園的想法到巴學園正式開班,只有一個月的時間。

開班當天,現場來了五、六十個人,招到的學員有近三十個。而且「規格」不低,分管教育的市長也來了,德國最大的報紙《南德意志報》也派了記者過來採訪。梅子校長提前聯繫了他們,他們都對一個年輕的中國女性創立這樣一個「理想化」的中文教育機構很感興趣。

創辦巴學園的時候,梅子是一種「無知者無畏」的狀態,她甚至從沒想過她在「創業」。

後來有一次她生病住院,和一位朋友聊天,朋友感嘆,「創業就是辛苦。」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創業。現在回頭看自己這七、八年的創業經歷,她感覺就像在打怪升級。這個過程中隨時面臨各種困難、各種瑣碎的事情,出現一個,就解決一個。

最初註冊巴學園,從研究法律條文到撰寫相關的文書、章程,再到找到合適的老師、場地等,所有的這些事情她都是親力親為。

她相信一點,做一件事情,如果從頭開始把細節吃透了,後面就會很順利。

她自己就是這麼做的,在準備資料之前,先把網路上的相關法律文字全部讀了一遍,並且做好筆記。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先找律師,她都是自己來,所以「沒有花一分錢」。


需要她來應對的問題隨時都可能出現。例如,巴學園成立不久,德國出了一條新的與孩子的肖像權有關的法律,按照這條法律,未經家長授權,無法擅自使用孩子的肖像,但巴學園平時課堂記錄及很多場合的宣傳是需要出現孩子的。她看到這條法律之後,當天夜裡就擬好了授權協議,隔天就發給了所有家長。

梅子現在的三份工作很符合管理專家吉姆‧柯林斯在《從優秀到卓越》一書中提到的「飛輪效應」這個概念。 「飛輪效應」指的是公司幾個看似不相關的業務,一旦運轉起來,就會產生一種環環相扣、層層推進的效果。梅子的幾份工作之間的關係也是如此。

企業諮詢在收入上“回報率很高”,對她來說一個價值是賺錢,一個價值是獲得新的體驗、開拓自己的眼界和邊界。

她至今沒有真正在一家公司工作過,去給各種企業客戶諮詢,她可以接觸很多不同的人。她曾經給一家全球知名的運動品牌做諮詢,來的都是全球的銷售和管理精英,VP級別的領導也都來了,以前她對他們雖然談不上羨慕和仰視,但還是有一種濾鏡在,而真的和他們近距離接觸之後,“祛魅”很多。

她發現,即便在他們之中,思維清晰、表達利落的也只是少數人,很多人都給她一種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」的渾渾噩噩的感覺。

她也從顧問公司的同事身上學到很多東西,這些也都能應用在巴學園的管理、運作中。

在大學上課,則加深了她對教育的理解,並讓她有了一個和教育界進行深度連結的平台。同樣地, 她在敏捷管理諮商中的理論和方法也能用在大學的課堂上。

梅子校長希望在未來,巴學園能夠實現「自我管理」。也就是說,她的理念已經深入到了團隊每一個人,整個巴學園可以實現“自主運行”,她只需要花很小的一部分精力在這裡就可以了。因為她覺得她還要做很多其他的事情。

她一直相信一點,人生就是需要多嘗試不同的可能性,去經歷、體驗很多不同的東西。

有家長會和梅子校長說,雖然他們知道孩子喜歡某件事,但他們看不到他在這件事上的天賦,所以不想讓他們在這上面浪費時間。

梅子校長這時都會跟他們說,這種情況更要讓孩子多去嘗試,去試錯,只有這樣,他自己才會慢慢地找到自己所擅長的。如果不給孩子這個「浪費時間」的機會,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喜歡什麼。

「難道讓他等中年覺醒之後才發現我之前做的事情都是不對的,再去做出改變嗎?他的代價更大。」梅子校長說。

她現在身邊就碰到不少華人朋友,人到中年,開始意識到自己此前的人生、所做的事情都不是自己想要的,中年覺醒之後,很多的困惑、迷茫甚至虛無感都出現了。
我問梅子校長這些年對教育的理解上有改變嗎,她說基本上沒有,她現在在巴學園所推行的理念也都是很早就形成了。但在對人生的理解上有一個重要的改變。

以前,她是一個堅強、獨立同時並不注重與人的連結的人,但她現在覺得,真正幸福的人一定是與外界有更好的連結的人。雖然她可以靠自己,但回過頭看,這種堅強獨立對自己來說其實是很殘酷的。

家長給孩子的壓力也是一樣,也是很殘酷的。她現在就是要創造一個環境,“給孩子最大的支持、最大的愛。”

她覺得學校最重要的作用並非知識,更不是考試,而是它創造了一個空間,讓一個人與他的同伴之間產生深度的鏈接,同伴們也可以互相學習。

她17歲的時候從幼師輟學這件事,如果說有遺憾的話,這方面算是唯一的遺憾。她因為早早進入成人社會,失去了一個與同儕之間深度連結、學習與同儕融洽相處的機會。

不過,她向我補充道,她現在已經與這唯一的遺憾和解了。而且,這些年的經驗也讓她在和人的連結中有了很大的進步。


作者:聞聞與


圖文編輯:程思

寫作校稿:晨草/梅子

攝影擔當:朱文/繼武

2025年1月28日